雜談電影《陽光普照》(之二)

11.兩個女人交心了

片中,柯淑勤和尹馨從對立到交心的一場戲,有點噁。柯淑勤蕙質蘭心,搞了半天尹馨也蕙質蘭心,此二人的蕙質蘭心本就不真實(台灣人的溫良恭儉讓只是表面),合在一起蕙質蘭心形成的加乘效果,更噁。

整個氣息很裝逼。

柯問尹結婚沒也就罷了。尹幽幽的表示自己照顧小玉(阿和的女友),哪有時間談結婚,神經病,小玉還成她想婚而未婚的藉口了?何況小玉不是她親生女兒,乃姊姊的女兒,也不構成所謂拖油瓶。

難道台灣沒有蕙質蘭心的女人嗎?當然不是。我意思是說在本片的角色設定、營造方面挺失敗,不真實。柯淑勤的談吐在本片中基本上有點知識份子的調性,很不搭。怪得要命。你說哪裡怪?我說就是怪,頂多說可以在忍受範圍。

尹馨的問題是她想表現自己有質感。我不是說她沒質感,但「想表現」就有點怪了。

這兩個女人的相處像是導演自己分飾兩角的自我對話。尹:「她有跟你講嗎?」柯:「講什麼?」尹:「講我不是她媽媽的事。」這啥爛台詞。

尹馨談到:「你記得十年前有個高速公路火燒遊覽車的新聞嗎?」續而表示,其中某一對夫妻雙亡,他們有個小孩留下來,就是小玉。「留下來」是指小玉不在車上,還是劫後餘生?按理柯可以問:「她不在車上?」或訝異問:「她也在車上?」這才像聆聽與交談,但導演習慣自己跟自己聊天。——你說,老尻你太挑毛病了吧!我說,沒錯,龜毛了點,但習慣聊天時尊重對方的人自然會懂怎麼接話、怎麼反應。柯如果是對人有基本關懷或好奇心的正常人,必定想求證小玉是不是在出事現場,這種恐怖經驗涉及陰霾種種。柯在人設上既然蕙質蘭心,怎可能沒問?「人設」是創作者沉迷的一種低級操作把戲,許多編導重視人設但不重視人。

再扯一個龜毛的點。本片2019上映,可能2018拍的,既然尹馨提到十年前,試問台灣在2008年前後有哪一樁火燒車事件,這需不需要觀眾查證一下?答案是不需要,因為陽光普照只是電影。故此以下是題外話:

2016年陸客團發生火燒遊覽車,但罹難者不是台灣遊客(除司機和導遊)。2010年陸客團的遊覽車墜海,這也不是台灣遊客,也不是火燒車。其他我印象中的火燒車是2003年夏天尊龍客運在北二高的火燒車事件。以及1990年代初期健康幼稚園、偉大的林靖娟老師的事蹟。爬文顯示:「從二○○六年到現在(指2016年十年內),共發生三十七件營業大客車冒煙、起火等火災事故……」請留意,大客車或遊覽車出事不是新鮮事,好比翻車、墜入山谷、高速衝撞,但遊覽車的火燒車畢竟是少,所以更是大事,故此本人尻尻都會感到難忘。我在談《共犯》一文中提及我腦子會自動輸入各種社會事件、政治事件,這不是說我本事高強(不免炫耀請包涵),要說這只是一種類似強迫症的自動記憶功能亦可。03年夏天我還為尊龍客運罹難的施亞良同學寫過一首詩。

電影該不該完全反映現實與符合真實(包括真相、史實)?這個討論比較複雜,我只能說陽光普照提到遊覽車火燒車未嘗不可(這是小事嘛,不涉及藝術與歷史之間的辯論),但如果我是編導我不會這樣做,我只會叫尹馨用「火燒車意外」來帶過,這樣各種大小車輛的火燒車皆可,甚至「火燒」也可省略,講某座山或哪裡有車輛翻落山谷亦可,凡此種種的意外事件就更多了。好比前台中市市長胡志強夫婦的座車曾在北二高翻覆。大家的腦子對遊覽車之火燒車不像我這樣留心,自而不會認為編導在亂入。我一聽尹馨的台詞就疑惑這是亂編。只是本片也沒講陽光普照的故事背景發生在哪年,所以尹馨講的「十年前」是哪件事也無法追究。

其實尹馨講媽媽跑了,爸爸不負責不想管(或沒能力管)即可,這在台灣常見,我表弟妹就是如此境遇,我三舅也有他難言之隱。總而言之不必動輒扯到有人死掉。台片非常熱愛有人翹毛,很沒腦。一扯到有人死我就出戲了都。

我建議大家做電影搞創作不要隨便用社會大事件去套。小事都有人記住何況大事。「火燒遊覽車」是大事,面對它要謹慎。編劇要腦子活一點。本篇最後我將附上我2003年寫的施亞良一詩,這裡先跳過。


12.小玉挺不賴

片中的小玉(吳岱凌)表現不俗。有小女孩狀,又有懂事狀。實話說我覺得吳岱凌沒啥好或不好的可言,但我朋友黎明翰特別推崇她,所以我提一下。估計黎明翰是情有獨鍾這種不明確顯出自己在演戲的表演狀態。當然這不能說小玉不明白自己。真愛無敵了總之,這點我很贊成。而且這種小女生不少,越草根味越這樣讓人作天然如是觀。

大哭我要回家那句我不大喜歡,覺有點怪。真要喊就不能太弱,她這段不夠瘋,不夠靠么,太乖了。

 

13.陳以文

這位演員底子厚,本身也當過導演。本片他演的「一般老百姓」形象是逼真的。但有個問題,他只有陰沉氣。或者可說,本片的演員除了龍劭華都有一種陰沉氣,層次很單薄。即使水肥車的師傅以較喜感的形象出現,仍有一種陰沉氣壟罩,這股陰沉氣,我稱之為台片氣息。很假,不舒服。

片中陳以文這樣的人,我們社區就有幾個,他們身上只有一種跋扈自私又老古板的氣息,還真笑也沒笑過。有一個還很愛管閒事,自封主委。明明自私但自認為了公益,愛把小事當大事喧嚷。我們家這裡是老公寓的連棟住宅,沒有管委會,可那廝自封主委什麼事都管,包括檢舉鄰居。但,在此我建議大家對「人」必須有個認知:

一個再嚴肅、再灰暗、再封建、再討人厭的老八股,他還是有他放鬆的一面,簡單說仍會有笑容,只是這個笑容大家沒看到,只有他身邊的人接觸到。好比他滑手機看到他們某一幫人群組裡傳的東西,他會笑,覺有趣;或者他仍沒笑(確實有這種近乎永遠沒笑容、不透氣的人,算多算少很難說),但此時他比較輕鬆,原先的嚴肅緊繃暫時會拋開。這是一種心情轉移。以我們社區那個討厭鬼老伯來說,他在和一群大嬸搏感情或說教時,他會笑,只是那個笑容很難看,很醜陋。他很需要別人肯定他,認同他,服從他。這種人還愛講些哲理,去買個八方雲集也要對老闆展現他幽默的口才,充滿哲理的見解,很噁,時時刻刻對人這樣。一個討厭鬼在工作中和同事們也有他們的話題、笑點,他們很樂,儘管話題無聊到家。可有些東西當然好笑,無聊不無聊都好笑,好比我在教練場看過一個青年把車搞成橫衝直撞嚇壞大家和他自己,他的神情比他造成的災難還好笑。在教練眼裡很多傻逼鬧出糗事,他們講不完這些段子。有時也許講別人笨也可以彌補自己什麼,你我不也如此……

台片演員常被賦予「任務」,甲要陰沉晦暗,乙負責三八兮兮,丙一肚子壞水,丁蕙質蘭心,戊是小清新,剩下一個愛大吼。統籌這幫角色的一種總的氣氛就是陰沉。有的片子號稱喜劇也有股陰沉之猥瑣,小兒科氣息很重。

台片凡是要走點藝術氣息者,色調很單一,氣息充滿失落感,人物陰沉,或百無聊賴。台片常要找出誰是兇手或罪魁禍首,很煩人。其實罪魁禍首是導演自己。

 

14.快轉

有一段駕訓課的上路練習,這名學員很會開車,車速頗快,於是鏡頭用快轉。這個快轉很失敗,沒必要。台片導演喜歡表現自己有小幽默,我看了覺得很菜。

 

15.墓仔埔

討債者被陳以文拋在山區的墓地,陳和學員的座車揚長而去。這片墓仔埔的畫面很美,或說很特殊,有某種壯觀,某種氣氛。畫面如果多停留一下比較好。但導演一下子就閃掉了。

陸片《馬路野餐》也有類似的山區墓地鏡頭,也是挺不賴的,雖然這片整體很噁,矯情極了。

 

16.少年輔育院(感化院)的外觀漏了

阿和在輔育院時期的戲很多,場景也多,在人物和事情方面大多拍得不錯,但沒拍整個輔育院的建築外觀。我個人認為藝術創作有些基本觀念要依循,整體外觀的鏡頭必須補一個。如果是學校,可能不一定要有外觀的鏡頭,因為觀眾對學校太熟。如果是監獄,外觀得有,因為大家對監獄畢竟陌生。這個鏡頭不一定要死板的放在最前,因為輔育院的戲很多的。阿豪帶小玉探監,或媽媽去探監時,或阿豪跳樓後,總之其他時間都可補上一個外觀景緻。

阿莫多瓦《悄悄告訴她》的禿頭男開車去監獄看朋友,監獄的外觀出現眼前時挺有fu。這種鏡頭沒啥奇妙可說,但就是得有。

 

17.水肥車噴大便、龍邵華的生動演出

片中龍邵華在水肥車抗議事件後,扮演調停者、建議者,這個角色安排得很棒,符合人間萬象,生動有活力,且透著幾許溫馨或道義。

龍邵華對陳以文有句建議也很好,表示你必須有道義責任。很符合台灣風土民情。這個角色和劇本這段真不賴。

水肥車噴大便大鬧一段也不賴。活力啊簡直,搞不好還能拍得更有趣。

 

18.阿豪跳樓

上一篇的下半篇,我約略提過,阿豪自殺這安排很爛,使整個片垮掉一半或超過。沒智慧的編導才會這樣瞎搞。那麼這次我要詳談這點嗎?抱歉懶得多談了,總之相信我,爛就是爛。若有人覺得好,我懶得說服啥,那我只能告訴你台片沒救。

 

19.阿豪談了一段關於陽光的獨白

超廢!什麼台詞,老太婆纏腳布,我只能說比「再好的游擊手在黑暗中也無法接到滾地球」來得好。後者太不正常了啊畢竟。

年輕人很喜歡說教,不下於大人,以前MSN年代很多人的暱稱或狀態都放一條哲理金句,廢到不行。現在的青年一樣超愛說教,老氣橫秋,感慨萬千,有的沒的,這是一種欠虐和想虐人。所以阿豪有很多哲理想談,這是可以成立的。一開始他談到陽光啥的,我以為他要講「太陽照好人也照壞人」(民間有這個諺語),如果是講這個倒也不賴,結果扯一大堆什麼地球緯度與日照的關係做鋪墊,我看他的地球科學該重讀了,難怪重考(喂)。 

阿豪這種青年男女我接觸不少,他們值得同情、聆聽,大人把他們看成小鬼是不對的。但他們也有相當奧爛超婊的一面,這我第一篇的下半篇曾提及了。這裡要說的是,一個導演或創作者在處理青年,或任何類型的人物,都不要只賦予他們「任務」。我不是說導演必須要把文青孩紙們的噁心樣、思想盲點也給拍出,但至少不要搞得像電視新聞採訪自殺者或罹難者的家屬鄰居言必稱「他很乖」、「他是好孩子」、「他功課很好」那樣叫人扶額失笑。

導演該把每個角色公平對待。怎麼公平法?——都當一般人。不要把誰放高或放低。把阿豪放高了就很歪。

阿豪在片中有叛逆的一面,會跟老師冷嗆,在片中這個叛逆也是他吸引妹子的其一原因。我跟大家講一個我多年來的觀察,叛逆的孩子通常不會自殺。姑且把「通常」二字刪掉也可。

懂否?叛逆的孩子不會自殺,反觀個性保守的孩子容易想不開。這是編導設計阿豪之死的另一個不合理。上篇我談到主線的斟酌、親子關係功課的思考問題,那些也反映出編導不合理或無聊的操作,不但流俗且智障。真正逼死阿豪的人是編導。

 

20.台灣檢察官人間蒸發?

絕透了,阿豪自殺後,居然遺言是柯淑勤素昧平生的小貞提供的。檢警對自殺案件如此輕忽,可能嗎?總是得把自殺原因稍微調查一下才能結案吧。自殺、他殺也有待釐清。

在常理和程序上,檢警和阿豪父母、小貞、老師、同學們等人都將展開談話(偵查)。逐一偵查,不得不。檢警早就會看阿豪的手機私訊,阿豪自己刪掉就有用嗎?這你去問刑事組。至少十天內他跟誰聊過,資料都得起底,人都要叫來問問,要對照。而且警察也會去調查阿和、阿豪兩兄弟發生過啥。之後檢警也可能將阿豪父母、小貞一起邀來坐下,讓家屬也可以問小貞問題。小貞的父母也可能在一旁陪伴。

我跟各位報告,我學長2018年夏天在打坐中羽化了,涅槃了,就這樣停止心跳。之後檢警也得進屋來調查,不然死亡證明書怎麼開?我學者修行西藏密宗,外加各種氣功神功啥的,他有靈魂出竅的能力,據說他必須去幫人「處理」案子,與妖魔鬥法。香港有一眉道人,我學長是缺牙法師。你說,老尻你別怪力亂神扯這些。總之我要說的是我跟這位學長很要好,他過世後他妹妹曾跟我談到檢警和法醫來做驗屍。確定我學長沒遭任何外力,純屬「內力」問題(當然法醫不會這樣講)。檢察官和法醫對我學長的這個個案嘖嘖稱奇,只能用器官衰竭來定案。

我學長會點神通的,我和前拙荊交往前,我特地委請學長「感應」一下這女生是否喜歡我?學長在我面前閉目念力一會兒,告訴我,她只把你當朋友,她內心靜悄悄。又過幾天,我又遇到學長,再次請學長念力,學長表示有了欸,她確實喜歡你。馬哩個B都是他的話,也都是我找碴。我說這一段的意思是希望大家不要神經兮兮迷信謝謝。

再者,對柯淑勤來說,小貞忽然從天而降出現於眼前,表明我和阿豪要好,言下之意是不否認曖昧,柯聽了不會愕然才怪,只怕站起來唱楊丞琳的「曖昧」外加佐以騎馬舞。

任何一個再理性溫和的婦人此時也會對小貞隱約怨懟或質疑,人之常情上總會有種「你們兩個在搞什麼!他是不是受了你什麼影響才尋短」的情緒。甚至粗魯輕率的認為「你是怎麼把他害成這樣的?」修養再好一點至少也會疑惑兒子跟你到底怎回事。這不是問責,而是要解開困惑。但偏偏柯淑勤如此超然,抽離生死,修養之高超宛若當代活菩薩,和小貞如此一下子就好談得來,就踏馬的交心了,可能嗎?柯淑勤如果真如此蕙質蘭心,縱若老公德行再差勁,小孩在成長過程中也不會一個真的去死、一個跑去砍人。

你說,唉喲老尻,藝術作品與現實人間本就無法全然符合,編導只是簡單處理一下咩。我說,電影本就可以有Bug,看戲沒法老挑剔這處不可能、那處不合理,不然是同自己過不去,但不能Bug沒完,更不宜大BugBug落玉盤。

簡單處理不等於粗糙處理,完全狀況外的東西很假且可笑,甚至成了裝逼兼雞湯叫人齒冷暈笑。導演可以若遠若近地給一兩個檢警在跟重要關係人之間的談話鏡頭,無聲即可,氣氛做出來就好。包括小貞、阿豪父母等人,大家嚴峻傷心中壓抑情緒來釐清,一個鏡頭即可。然後畫面才帶到小貞、柯淑勤私下的對話,此時可表達兩人的個性特質,寬容,有愛,一起傷感互慰。

我跟大家報告我多年來的文化觀察,兩岸人民(無論叫華國、中國、華人、台灣、福爾摩莎)和韓國人民只要遇到親人有意外災難,十個有九個哭到跪下、趴下、地上打滾、不能自己。偶爾會有冷靜自制的,但很少,尤其一般老百姓更少。但如果一個家屬特別情緒誇張,旁邊另一個可能自動冷靜攙扶,這是一種平衡調配機制。當然全員一起哭天搶地、欲討回公道者也比比皆是。台灣社會、台灣家庭不是電影中這樣美麗夢幻噠,煩人精一大堆只是平時壓抑著,爆發出來都會搞到全天下很累。但話說回來傷心一下也是人之常情,你不傷心的話記者還會旁白說你冷血。更煩人的是宗教團體跑來勸你要看開。本來看開了但一把火燒起,一把淚噴出。四個字,人生實難。

 

其他留待下回繼續分解。在此回頭談一下上一篇。一友人對老尻提出相反意見,她說開局的手掌在鍋內很讚,很韓式狗血,而且如果導演是想kuso就合理了。另外還提到,那手掌竟是我對國片一片性冷感中難得的高潮處。

我覺這女孩的說法比導演和這個鏡頭有趣得多。

我日前的答覆是:

如果真要這樣子搞,1.鍋子裡的手放太中間,太巧合。2.手勢太乖巧規矩,像從模特兒假人砍下的,老老實實在扣籃而又沒被蓋到火鍋(但比被蓋火鍋還慘)。3.手掌看起來太大,很怪,像歐尼爾手掌。但,實際上和一般火鍋相比並不大,總之還是驢蛋,手浮在最上面的感覺,太不合理。手的部分有些泡在湯中才像回事。4.拿刀幹架要把手砍掉也很難,苦主總會閃躲的。這方面我不專業也不想多聊。當然我們可以講他拿手去擋,於是被砍下。但總之很難發生,除非他被抓住不能動彈。很可怕我不想再談。5.詳見內文(按:指上篇)。

我的補充看法是,有些拍法、表現方式一次都最好別出現,除非很有把握。可有些事情反覆出現倒也挺屌,好比每個年代、每種社會如果都有人去某個抗議現場蹲下來拉大便,我覺很屌。拉大便不是那麼容易的,我曾在我的工作室、我家客廳試驗過,我蓄意直接蹲下拉在地板上,但我拉不出!心中有界線嘛。我想鼓動自己的勇氣,卻只能放個屁。難道我被規訓了嗎?可能是,也可能並非。

所謂道可道,非常道。很驢蛋,等於驢就是驢,非常驢。我建議開局完全砍掉,要比砍手還堅決地砍掉,剪掉。第一場戲就是駕訓班教練場,而且改成S形倒車或倒車入庫,這是駕訓班最有意思、最難的一兩關。好,這先拋開,把第一場戲按照戲中那樣呈現也可。但時間速度拍快一點。然後上片名、字卡。接著跳到法院,出現阿和的父母、阿和、菜頭(一起去砍人的下手者)和法院的人相互對話。這裡仍按照片中那樣呈現,只因法院的戲在任何電影中都很有戲味。讓觀眾用聽的就可以明白他們去砍人,而且表達手都整個砍下了。此時導演怕不夠味,怎辦?用漫畫。找美術去派一個漫畫家,畫出血氣方剛與砍殺衝突的漫畫,用攝影機把漫畫拍出來。

為何我提出這個意見?因為後來阿和的哥哥阿豪和小貞聊天時出現動畫(司馬光藏水缸)。我是按照導演的創意來幫他喬。如此一來開局的漫畫與後來的動畫有了呼應。中後段可以再來一段動漫或啥的,或者不必!不必太平衡配置亦無妨。然後結尾搞個動漫,簡單的做,內容千萬不要啥偷腳踏車載媽媽,噁心到要老命了這是。不然不用動漫也可,結局阿和與妻小三人、爸媽一起去一個簡單的餐廳聚餐,溫馨結束。總之結局百百款,怎樣發想都可,你偷腳踏車載媽媽幹嘛?伊底帕斯王了都。

很多台片的劇本內容、主幹的構思都問題很大,你們搞東西不要硬著頭皮閉門造車,可以拿給朋友聽聽意見,直接拿來給老尻過目是更好,這不是瞎扯淡,老尻願意大方幫忙,可以從你自身的創意幫你喬,畫龍點睛,去蕪存菁,乾坤挪移,用你的麵下你的鍋,但出來的東西就是更有滋味,不落俗套,而且那還是你的東西,不會成為我的東西。搞藝術不是靠多懂藝術,而是要靠智慧與聰明靈巧。

下集待續。


附:2003年尊龍巴士火燒車事件,寫給施亞良的詩。


2003年七月發在bbs蛋捲詩板。這場災難奪走六人性命、四人青重傷,詳見維基百科「尊龍客運高速公路火燒車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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