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弓沒有回頭箭:館長首次大陸行的轉變

2025年7月26日上午,我家附近便利商店的店長和我聊了幾句館長。隨後我發給朋友。


一,館長的進步性


2025年館長六月上旬到中旬首次前往大陸,近兩個月來堪稱震撼台灣。

很多人訝異他怎麼變得這麼會講。

驚豔的不光是館長思想轉向,而是他很會講。很多人覺得他以前很廢,倒不是他挺過誰,一碼歸一碼,他腦袋和口條很貧乏,所謂論述能力,很菜。又如他的搞笑,對打,譬如跟啥“吃屎哥”,低能到不行。兩岸許多網友喜歡他爆粗口,當他是樂子人,或崇拜,大多都是壓抑慣了,或生活太過乏味?

館長是如何頓悟的?他的智慧是如何升級的?這帶來一個啟示,人人都可以是食神。

簡單說,人一旦開竅了,一通百通。粵語叫:「一理通百理明。」

我的觀察和研判,他的開竅跟他私下研究大陸,看各種視頻,往返兩岸的本島民間人士跟他聊大陸有關。以及可能有高人指點。

很多台灣同胞至今不曉得,大陸視頻、文章、影視的素質很高(他們自己認為很多影視低能或亂拍另當別論),所謂高手在民間,各路專業的人都很多,各種面向十分之燦爛。館長從中吸收到養分,加上有慧根,整個開竅。

大陸B站博主“吃瓜蒙主”曾說,台灣教育失敗,台灣人講話和寫東西不利索,沒法清清爽爽,文章無法理得明明白白,台灣人的文化越來越次。順著蒙主這番話來說,館長默默吸收了許多大陸視頻的靈氣,如今腦子和口條理得明明白白,智慧豁然升級。

他在前往大陸前就開竅一半了,去大陸只是印證看法,印證過後自而信心百倍,全然開竅。此人是做生意的,竟然還46歲了沒去過大陸。他很想去!想去就學得更多。大陸能學到的、能見識的東西太多了。

一字記之曰:心。

2024年5月吃瓜蒙主:「台灣當歸、文化解放」一集。「誰」在前後文的意思是問,大陸這邊還是台灣那邊的人寫的東西正常。

從接觸大陸資訊到前往祖國,起初是好奇,尤其是想給綠營難堪,基於恨綠,但這演變成他發現自己被台灣蒙蔽了,所謂台蛙,信息繭房,他發現這事兒得認。認自己過去腦殘。

從而他為過去道歉多次,試問藍綠白政客網紅有無對自己歉疚半次過。不是說他道歉多偉大(他也是不得不),但已然不容易了。

他一通百通之後,慨然講出祖國、中國人、大陸,以及用他簡單精準的俗白方式來論述兩岸走在一起的重要。包括他想止戰,想拉下綠營,想救柯文哲。這些都很打動人呀。

事實上他到上海落地的第一天,做直播時仍不斷中國、中國的講話。第二天就改成大陸。後來他告訴大家,大陸群眾有人告訴他為何要講大陸,我們對台灣同胞這麼友善,聽你們老講中國傷感情。意思就是你們有分別心。可以看出「傷感情」這句讓館長很在意,頗內疚。大陸同胞的真誠,讓館長也變成一個真誠的人,那些表情是演不來的。

這不光是人情世故的假來假去,而是在意傷感情,這種人特別成熟智慧,心腸也好。他傷了別人感情,別人有點受傷,他也跟著受傷,他有這種體會能力,這種人不容易。

他的思想和口條表達能力是一起進步的,這種進步才叫紮實,也生出了魂魄。從個人的進步,到民族情感、兩岸情感的對接,一瞬間他徹底接通了一切。有點素人禪師的味兒了這是。

大約在726前兩天的館長視頻截圖。


二,館長的人民性


本單元較長,分三小單元。三小不是髒話,是髒話也很恰當。

1、志願役的傻逼

事實上,有不少台商、台生(尤其去大陸的短期交換生)即使常在、或曾在大陸生活,但對大陸多少帶著歧視眼光。他們非常需要高人一等的優越感,遇到彼此有利益關係或精台的大陸同胞更是爛在一塊兒。

可喜的是館長不是這種人。這跟館長的階級背景可能有關。他是台北人,但屬底層草根氣息。他當兵簽下陸戰隊志願役。從資料來看應該是「轉服」,即入伍新訓後從義務役改簽轉服志願役。基本上簽下轉服志願役的多半是草根、中產家庭或一般保守家庭長大的。

坦白說這種人在軍中常被人背後取笑。只因被認為是沒出息的笨蛋,當兵這種鬼日子,國軍那麼腐敗,卻簽下去。他們一門心思在軍中老實存錢,但被很多弟兄私下譏笑是浪費青春,沒有進取心,不敢在社會上闖蕩。有些志願役在部隊當個士官就驕橫,還愛講當士官背責任多苦。不少底層弟兄中輟後學了一門手藝就收入不少;老年代的收入更多。他們看不上簽志願役的廢物(喂),大專兵本身的優越感就不用說了(大專兵爛透在軍中是共識),他們也看不上志願役。

一般來說,在台灣當兵不像大陸人加入解放軍的光榮感那麼大,取笑轉服的人是常態,甚至退伍後在社會上仍被人笑問:「奇怪你當初怎會簽下去?軍中成天在造假你受得了?你這麼愛當兵不如早幾年進士校或考官校?」問題是官校入學的成績不能太差。有的大專兵在新訓中心(竟然)自願轉服預官,這也是簽下志願役的一種,亦可能背地裡遭笑話。暫略。

在此還得說明一下,以前的志願役士官是有區分的。如果你是國中畢業去讀士校的那種志願役,在軍中好受人尊敬,他們清一色出身寒門,被爸媽叫來讀士校,特能吃苦,身上有戰技,下部隊後本職學能很強,一路當到上士退伍。可如果你是20歲或19歲入伍(一般20歲收到徵兵令,館長自願申請提早一年當兵),之後在新兵訓練中心被軍方遊說後改簽的轉服,這種容易被弟兄們看不上,菜的時候還被老兵欺負算正常。這種大概當三年半、23-24歲中士退役,除非你再簽下去。

談這些絕不表示看不起人是對的,只是講解老年代志願役在軍中的生態文化。每個人的生涯規劃都必須被尊重,每個人家庭狀況不同。以前我們在軍中看不上他們主要是他們大概有半數的人軟趴趴的,成天耍小聰明算計,牢騷又超多,但當時我們年紀都太輕,也不懂相互體諒啥的,兵當然討厭士官嘛,視角不同罷了。拍謝,怎成講壞話,請莫誤解。而且當然有些轉服的人還不錯。

我當兵時期(1990-1992)在連上、營裡接觸了不少轉服志願役的士官。我表弟1988年次)後來當了陸戰隊志願役,小我21歲。館長是1979年生,小我12歲。他的年歲介於我和我表弟之間,我所說的志願役的狀況在多年來大差不差,最大的不同是我表弟當時至今軍中許多都是志願役了(因後來規矩一直改,義務役的兵變少,待一下子就退伍)。表弟也是在新訓中心簽下的轉服,過程和館長類似。簽之前沒跟我講,我氣炸。他跟我關係很親,從小住在我家長大。

表弟告訴我他的人生志願是買房子、買車,希望當到四十歲退伍。四五年後他扛不住,太累了,在士官任內辦了退伍。他體能很強,但日常工作太多,當伙尾,兼廚子,又站衛兵,守電台,練戰技,各種活兒一人身兼數職,他的單位容我保密,總之太精實了,跟一般部隊不同。台灣部隊的用語叫「精實」,大陸部隊叫「過硬」,意思一樣。你要想成老二過硬也可,但原意當然只是說鍛鍊、操練、訓練過硬。一般志願役下部隊後福利不錯,被操得很慘、熬得夠嗆、忙到虛脫想死的人在軍中算少數。表弟退伍時領的一筆退伍金還挺多的。

我表弟相當有才,入伍前是鄉下某學院的工科碩士,退伍後經同學介紹去了電梯生產業畫圖或輪班,收入還不錯。為了房貸他偷偷瞞著公司兼差,曾在便利商店做事好幾年。他在桃園縣鄉下已經買了二手房,得繳房貸,養爸爸,但說到底沒必要耗損體力去兼職,公司薪水勉強打平還有剩,但他沒安全感。找他回我們家打牌,他想,但無法每次過來。他非常耐操,每次打牌從楊梅騎機車回台北景美興隆路,唰一下就到。

表弟37歲未婚,也沒交女友,他覺養爸爸已夠嗆(我三舅因年老無力再當拾荒老人,必須依賴他兒子我表弟),他很怕交往女友或結婚都會耽誤對方。他是某種轉服志願役的典型,內心非常需要踏實感,有自己一套人生計劃,有點軸。他其實人很活潑,笑口常開。在此希望若有大陸女孩把他領走那也不賴。

話回館長,他談自己在陸戰隊吃了苦,受了折磨,被整冤枉,似乎沒吃到太多志願役的紅利。真相到底如何,四個字,我不知道。但我寫我表弟寫這麼長,用意之一是比對館長,作個揣摩,聯想。試想,我表弟在陸戰隊都那般境遇了,比他早那麼多梯次、至少先入伍十年有餘的館長,在軍中的生活輪廓大致是可以抓得出的。

很多男人退伍後喜歡談當兵吃苦、多操、多慘烈,雖難免有歡樂吹牛成份,但如果當事人把吃苦的價值、榮譽放得很高,這種人通常沒有辜負他受的罪,是個真男人,他們之後回到社會上都韌性十足。其實我表弟很少談這些,只談過一次。那次我問他為何立志當到很久的兵卻三四年後就當不下去。只略聽一下我就知道他快崩潰了。總之海軍陸戰隊是特種兵,談吃苦是有說服力的。我表弟說,和他一起入伍的海陸志願役弟兄,不少人坐在冷氣房即可,兵運不錯。但人各有命,只要能平安退伍的人,兵運差卻成為他日後的養分,這全憑他如何看待生命這回事。

從網絡資料的來看,稍許可看得出館長在年幼時期,家裡有點家道中落,才讓他變成類似草根階級。一般來說,什麼階級就帶來什麼氣息,但有時也不準確,有的人接地氣的天賦高、慧根夠,自可融合巧妙。李敖是讀書人但有少見的草莽性格,有流氓氣。館長不是讀書人但講話比讀書人精準有料。民間很多平民百姓或讀書人都很愛聊政治,但像館長能聊出含金量的,坦白說不多。他比「話糙理不糙」的大媽大爺還厲害,而且他其實內容並不糙。甚至他的大塊頭模樣、年輕時的道上色彩、濃郁的草根氣息,反而都成了障眼法。就像古早時期唱銅錘花臉的金少山,扮相和聲音是一個粗勇豪邁、大嗓門的人,但心思細膩得很,絕對稱得上是藝術家。

舉凡(以前我服役時的連長成天愛講舉凡)階級背景、草根氣息、工農兵的味兒、志願役經歷之種種,看來對館長這人的基調有很大的影響。簡單說,這種摸爬滾打、吃過苦的孩紙對人比較能用平常心,平等心去相待,去搏感情。而且館長可貴的是模樣憨厚(或憨傻),這種人重視真心,相信真心,並不會變油。

說到憨厚,固然台商也有很多是草根大老粗、農工兵子弟出身,可前面講到他們台商不少人對大陸心態不好(從大陸西南一早搭飛機殺去上海見館長的那位台商親切質樸到不行,坦白說這可能是少數,鄉土味不見得代表人真的好;我相信台商們都開心館長來大陸,但這和台商在大陸愛吹牛且多少帶點高姿態的德行是兩回事),中產小資出身的台商當然大多也蠻糟,但館長這人並非如此。館長對大陸的可說動了真情,憨憨的,這是他的獨特性,這點蠻珍貴。倒也不能用階級來套,譬如有些人家世不錯但對大陸的心態很友善,當然這種人在島內也對各種人不會有成見,不會自以為高尚,總之這種人是極少數。說到底台灣人不分階級背景學歷貧富南部北部,大多就是看不上大陸,很愛用台灣人的身份來靠夭,來講大陸這個那個的。這種鳥樣子是藍綠統治本島幾十年來造成的。其中文青的嘴臉尤其糟糕。大陸文青也爛,也看不上大陸,自認洋派的作家、導演、公知和文青一大把。還好館長沒接觸這種二百五。館長接觸的大陸屬「人民群眾」居多,氣味相投或相近。算他運氣好。(本段不知算不算拖沓,捋不清、理不明)


2、志仁補校的無敵學歷

館長的履歷中最牛的不是志願役的憋屈,而是,靠杯,他來自台北最接地氣的幾所「爛」學校之一。他讀過協和工商,最後在志仁補校畢業。協和當然很廢,志仁更廢,說廢到最底不算污辱。開玩笑的,此「廢」有生命力之意。協和的女生在我那個年代很正,她們比較不愛唸書,只是這樣。我記得以前協和的男生少。高中時,我們班上有些被留級的同學,他們跟我挺要好的,他們升不上高三,留級高二,然後撐一年後好幾個要轉去志仁洗學歷,這些好友被爸爸罵乾、或揍翻,少不了被罵敗家子。可見我這幾個同學有多傑出!他們很聰明但就是不想唸書,坐不住,愛玩。這些被俗世看不上的學歷(根本拿不出手的學歷)反而是他們生命力昂揚又靡廢的人生資產。

在那個年代大台北還有南強、強恕、開平、開南等學校,都屬男男女女三頭六臂、超接地氣的江湖味學校,他們光輝歲月的校風後來還延續多年,如今如何我不清楚。當然這些也不否認有刻板印象,不是全都野孩子辣妹太保。此外以前還有很多「爛」五專,此爛在我的用語也是生命力之意。基本上除了排名一二的五專之外幾乎都是接地氣風格的「爛」五專,他們屌翻,大多都很靈光且義氣。這些學校的風格也曾延續多年,後來改制升格後的狀況暫略。

總之館長的成長史,他的年紀恰恰接到這些學校充滿特色的年代。或許我這年代,這些學校的風格和他的年代不完全一致了,但我直覺仍算延續。

全省有許多五專、三專、二專,都很接地氣。同理,多少也有刻板印象,我表妹(1976年次)是中國工商(五專時期)畢業的,她一直很乖巧且聰慧。


3、新中國的活潑鬆勢和細緻多情

眾所周知,1949年建立的新中國是以無產階級立國的,至今(2025)七十六年來雖然歷經思想路線鬥爭動盪和選擇,改革開放後從計劃經濟改成自由經濟,但無論如何社會主義還是在,人民性的氣息還是化在每一代人的風格中(大陸文青例外啦干),他們大多作風一派自然流利,瀟灑得很,很接地氣,不矯情,不裝逼。 

譬如我在大陸,一個男子跟我借打火機點煙,完了跟我說聲:「謝了兄弟。」飄然而去。問路也是。有個貌似軍人的小哥,帶山東腔,在某城市的地鐵、高鐵的地下交會處跟我問路,我指著牌子講了一句,他大笑,走了兩三步回頭對我說:「哈哈哈哈這麼大的字我看不到。」我跟他比個讚。他們的人情味超自然到不行,人和人沒距離感(除文青和小資中產很愛談「邊界感」)。因為自然,也就不刻意。謝謝一句就好,不像台人謝謝不客氣不好意思對不起個沒完。東北人在陌生人之間講話還常喊「哥」,他們的喊法好像兩人本就認識或是親戚來著。那個親切灑脫曼妙難以形容。整個祖國你要怎麼喊一個陌生路人或小販或餐廳老闆服務員,各式各樣的喊法:小姐姐、大姐、大哥、叔、大叔、哥、兄弟、老同志、同志、爺爺、奶奶、姑娘、同學、小哥……光這個例子就很精彩生動。方言喊法暫略。

兩年前我在我的FB尻尻粉絲頁寫,大陸從南到北、從西到東都跟台灣中南部氣息一樣或相近。閩南語有句「鬆勢」,本島南部人、鄉下人、城裡的草根百姓,都有種悠然,鬆弛,熱情,親切,瀟灑的調性,這跟整個祖國的人民群眾有一樣或共通的人民性。大陸人可能更悠然隨便些,總之說一樣也成。這個「隨便」不是負面的隨便。我在廣州問路沒一人不搭理我,有啦,有一個,我離他五公尺,我才呃請問……這兄弟立馬把手裡的報紙擋住臉,他正看報,乾脆用上。坦白說很酷欸,我笑翻。為何我要問路?用高德地圖或百度地圖不行嗎?我這人比較笨,有時想用傳統的問路方式。

在北京地鐵某站有個高大的警察,我問他通往鄭州的高鐵怎麼走,他不開口,指著一個方向就忙別的去了,他真的太忙。他們的男男女女性子帥氣「隨便」到不行。這警察算是我遇到最不禮貌的,大多都禮貌得很。其實他一點也沒不禮貌,只是作風乾脆,隨興,豪邁。在上海南站外面我看見一個大約30幾歲的大叔經過,一跑出租車的老伯上去跟他拉客,才靠近,大叔就說:「我今天心情很差,你煩我的話我不客氣了。」老伯笑說:「心情差也要坐車啊。」大叔說:「我再警告你一次……我馬上抽你……」老伯沒再跟著他,事情一下子過去了,這根本不是個事兒。以上兩個例子是我這幾年看到的有趣鏡頭,我只是隨口來兩段,館長可能看不到,因為對方知道他是館長了呀。我舉的這兩例子是台灣人可能看了不適應的例子,但其實你要能欣賞大陸民風的大氣魄。大陸大多數人不愛計較,台灣相對容易吵架或互嗆,啥都當個事兒,甚至打起來或叫警察。當然你若刷微博,他們愛計較的也不少,因為有事才拍下來,放網絡上你就覺得事多。我不是說計較是錯的,認真很好,要看啥狀況,欠巴的人你巴下去就剛剛好。

以上兩段談都是我2023、2024看到的小鏡頭。

大陸同胞細膩周到,那就更談不完了,瀟灑流暢的行為中給你作點細膩的迂迴表示,這種館長有遇到,譬如一個內蒙小伙跑來上海看他,兩句話就閃了,低調,不打擾,禮物留下,裡面一封信。館長讀信時那個感動,靠喵,能不感動嗎?大陸人一般來說很會各種表達技巧,可想而知他們把妹也是一流,館長被把上了,沒辦法,只差信中稱呼館長一聲:「寶,想你了。」

寫到這裡,你大概就可領略館長為何愛大陸了。氣息有通嘛,而且他見識到大陸在人情世故上的才華,這和做正經事、大工程、大小項目的講究是相通的。很多台灣人喜歡講大陸基建很棒、建築很棒是因為政府獨裁,意思是沒人敢違背政策,工人多慘多慘,不敢違抗,甚至不做得勞改。事實上一個政策或項目都必須通過不斷的辯論和協調才落實下去的。他們規劃周延,非常會做事,且勿誤解「集中力量辦大事」。我聽過一群老藍退伍軍人聊天,他們讚揚大陸高鐵的便利,最後卻又集體笑說是因為獨裁,而美國之所以沒有啥高鐵是因為民主。他們不自知荒謬無知。藍的都這麼糟了,綠的又能怎樣。某種程度上,藍營政客及其群眾對大陸的偏見既深且久,難以完全矯正。而綠營的人雖然看起來極端,一旦有機會醒來,那就徹底醒了,比藍營的人有救,且可愛聰明、智慧勇敢。

館長回台灣有句:「大陸最美的風景不光是風景還有人。」是啊,大陸人的人味兒是他們豐碩的資產和可貴可親的風景。當大陸某地發生天災地變,發洪水、燒山火,「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感人浩大,都可看出建國以來有種「人民性」的存續。台灣也會救災,義消、志工也會鼎力相助,也很棒,但全城全村、聯合四面八方的力量跟你拚了的那股勁兒和大陸還是不大一樣。就以2022年重慶的一場森林大火來說,一個平時教舞蹈的姑娘跨上一部越野機車就上路了,她也要奔赴現場,一個字,颯。幾天之內群眾和軍警消把這個火打滅。

2022年夏天重慶山火。森林大火。入夜山路上全是志願上山打火的車頭燈。

大家齊滅山火。中:婦女給消防隊員獻吻。下:舞蹈老師騎上越野車前來。上:幫不了大忙的人送水、搬水、送吃的、做吃的給打火的人。此外許多看似小混混的江湖弟兄、小哥哥也大批馳援(忘了截圖)。中左、中右:解放戰爭時期,老鄉們用獨輪車,形成一個老長的隊伍給解放軍運送物資。人民戰爭、人民動員的精氣神始終至今延續下來。

三,自由性,展開性(沒包袱)

這麼多年下來,台灣在螢幕上(包括電視、視頻),講話一點包袱也沒的,我看除了李敖,當屬館長了。特色之一是都喜歡爆粗口。但這只是表徵,他們思想上幾乎也沒任何包袱。舉例來說,館長直播的背景是上海璀璨夜景,一般政客可能得加放一張台北101大樓,不然怕被說不愛台灣。館長不必來這套。他不怕,且沒必要,他覺得他根本就很愛台灣(我補這句都多餘了)。

同理,館長談大陸的好,談大陸讓他大開眼界,似乎也不用像書生帶一句「當然我知道大陸也有大陸的社會問題和需要或提昇的地方」這種廢言。大多人為了表現自己客觀,不得不添上這些來加強說服力。他怎麼來,怎麼順,怎麼樣都對。他的心志狀態和目標清晰,有點像打麻將手氣好,全憑直覺下張子,不必想到算牌和防守,兩三下就自摸卡張(中洞)。近兩個月以來他高能演出,沛然莫之能禦。

李敖講話,暢談天下,也不做多餘的「聲明」和太多「鋪墊」。李敖大約在二十年前曾說:「台灣人渾(亦作混;二聲),香港人壞,新加坡人笨,大陸人不可測。」他愛講啥就講啥,不苟同的人也只好被逗笑,當然也有人抗議且撻伐。

前面講到101,我日前在臉書上笑說:「搞不好以後我們看見館長的視頻背景中出現錢學森和全紅嬋的照片也不必意外。」同理,政客或名嘴此時也得考慮把台灣運動員或名人的照片放上去,不然怕挨罵舔共不愛台。館長不用這套聲明、澄清、避險,或講話做太多鋪墊,論述精簡至極,然後送出有力的一句就對了。對綠營沒啥好多說的,大家都知道綠營有夠爛。

對藍營的意識形態,館長似乎也沒啥關照一下的想法,他好像很少談「中華民國」。這個東西他早就忘了,或自動跳過了,似乎他知道這是歷史遺留,垃圾桶裡的東西不談也正常。「中華民國」旗幟亦跳過。儘管館長沒直接說自己是統派(可能是策略,他說過在島內談統一很危險,也可能統獨問題他還沒想透),但如果未來某一天他在天安門看升旗時哭了,我不意外。

也就是說,館長走得比島內各種顏色的政客都遠,都寬,都高。起初似乎只是感性發酵,無意識的。但兩個月看下來他是有意識,有自覺性的在呼應對岸談的「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只是這九個字他用他自己一套講話方式來發表。兩岸融合,他很重視。這個融合是在精神面的融合,不是從台灣人能賺錢來出發,而是彼此融合後自然台灣人有錢賺。他的轉變既是漸進的,也是提速的,一個人思想的成型本就需要時間或機遇,他的進步和升級如今可能比給他指點過的高人還高。

李敖受訪。談上海人勢利眼,青少年時期在上海某初中拿刀扎上海同學。很瞎。被記大過。


總結

館長已然成為超越藍綠白等各種顏色的人民群眾代表。他是台灣中下層廣大人民的一個鮮明代表人物。他的大陸粉絲有的是讀書人但身上也有人民性。他自己就是一個「政黨」。不是組黨的意思。而是說他的粉絲或欣賞他的人在島內或去對岸,只要講「我是館長粉絲」、「我是跟著阿館的」就夠了,不用講自己是藍綠白哪種或啥洨中間選民,也不必再表態自己是不是中國人或對統一、或統一時程表有啥看法。

在政治大格局上,館長能起啥作用,這可能無法多作期待。但館長至少正在做一件大事,就是矯正台灣人對大陸的偏見和歧視心態,且讓台胞願意用心融入大陸,彼此當一家人看,當一家人來相處。目前來看很有成效,但當然還不夠。光靠他一人不行,觀眾和粉絲們要能相互影響,傳遞對的、善的、清醒的觀念,要擴展出去。

館長未來會如何,可能還是有戲,咱在此話不能說滿。中國人的風潮才正開始,他不能停,人氣不能散,沒有回頭路了。會不會最終思想又渾了,「妖風又綠陳之漢」?不知道。且看下去。

我個人要說的是,台灣人不必高傲又自卑。台灣作為中國34個行政區裡的其中一省,台灣當然有341的特色魅力,就像廣東、陝西、內蒙、台灣都是各有各的特色精彩。就算撇開是不是個省,台灣很多東西跟大陸就是有著切不斷的關係。就像三杯雞,這是台灣民間的招牌菜,但其實來自江西省南部(贛南)的客家庄,傳到粵北或閩西客家後又輾轉傳來台灣。三杯的內容,是把起先的豬油改成台灣的黑麻油,江西的米酒改成台灣的米酒,醬油沒啥好說。但總之江西、台灣的三杯雞差不多,真要說台灣最不同的是放了九層塔。台灣大可不必神經兮兮啥都要捍衛或切割,否則也辜負了可愛的九層塔。

什麼「小小多山的台灣」這套文青抄襲或挪用就省省吧(文青還愛談挪用,神經病),就算不是抄智利國的共產黨詩人聶魯達也一樣,別折騰了,九層塔拿出來灑在三杯雞上就是真理。台灣人是中國人,台灣有台灣的特色請安心。

2025.7.28.台北


附錄:6月30日我在大陸知乎網站一篇回答關於館長的文章,摘錄

我截圖的這兩張,大陸網友看了頗共鳴。也有人笑說我比館長還肉麻噁心。


許多大陸網友留言表示,訝異台灣吃餃子不給餃子湯。

再聊幾段(731日凌晨補充於對岸知乎網站,乾脆我也貼來島內我的博客)

內文提到「統左派」是因前面幾段提到島內有一批人可稱之統左派,或他們自稱統左,和所謂紅統的人、藍營傾向統派的名嘴差異挺大。兩岸講的台灣紅統基本全是藍營底色出身,是從藍轉變的。

統左派是一個很小的群體,是島內白色恐怖中遭重創的紅色力量所傳下來的香火。簡單說統左派跟大陸做紅色理論和實踐、持人民史觀看法的人是同一種人,只是他們是台人,且大多是所謂本省籍。

說白了,大陸同胞遇到本島統左派的人可能忘記這人是台人,或誤以為遇到一個愛國的福建人。

不過,會特別留意大陸草根人民生活鏡頭的不光統左派,應說這種台人和統左派的調性氣味較接近,較談得來。用陳映真的話來說是有「左眼」,或沒意識到自己有左眼潛質的人,或有人民性的人。

可想而知統左派、有人民性的台人對館長是喝采的。很容易彼此看到相同本質、屬性。館長欣喜大陸各方面建設發展的進步和人情味,統左當然也是,但以前大陸沒全面發展時統左也喜歡大陸,甚至萬一大陸出了閃失發展中斷或下滑,統左還是喜歡大陸,亦盼望統一。館長不一定像我們這樣,他著重在現實生活肉眼可見的大陸萬象,並思考為什麼大陸能起勢?人民該要的生活是什麼?這一切激起他藏在靈魂中的民族情感。換言之大陸若沒崛起,他對大陸可能沒啥興趣,且以後要是覺得掃興了就可能退後一兩步。但,凡民本就重視現實,對兩岸大多人而言從現實出發沒毛病。館長仍正在轉變和提升,他對大陸已建立很深的情感,倒也不可能三兩下挫折或難免看到違和的畫面就容易變心。

 

也算一個段子

這些事兒要聊還可聊下去。我正文中沒提到我曾執教過一年高職夜間補校。當時是1990年代中期在基隆。補校都是在晚上上課,學生白天大多打工。補校的同學們不愛念書(學習)或因緣際會失去學習機會,來補校是花錢洗學歷,希望自己擁有一張高中或高職文憑。男同學大多江湖氣重,有的年紀還比我這個老師大。女生倒是不惹事,只是接地氣。(推算起來,本校高三的學生有不少大館長兩三歲,屬應屆;高一和館長年齡相仿,屬同一世代;我高一到高三都有排課。補校什麼年齡都有,但有一部分仍和正常應屆生差不多。)

我那年當高三補校的班導(大陸叫班主任),一次同學們上課聊天的聲音太吵,我走到一個坐最後一排的男生面前,把他身邊沒人坐的一把空椅子高高舉起,在他面前砸爛,木頭椅子粉碎一地。全班鴉雀無聲。這男生羞憤,他個兒高,整個人跳起來,飆粗口,叫板「出來講!」閩南語,意思邀我去走廊打一架。這人平時本就流氓味,一時間對峙起來……

我心想這下完了,緩和自己情緒十來秒鐘後,我不卑不亢的跟他誠懇說:「是我衝動了,我跟你道歉。」從而危機化解。此後班上許多男孩子對我更熱情,當我是鐵哥們。他們幾度激動的對我說:「我們長這麼大沒有一個老師跟我們說過對不起。」其實我一半的原因是怕挨揍,另一半原因是多年來從小本就有錯會主動認錯,且認了反而輕鬆,我對真理的興趣大過面子。大大小小的事兒都涉及真理的思辨和探索。這個對我暴粗口的男生後來對我相當義氣幫忙。略下。

他們是被社會看不上或歧視的孩子,有人對他們好,他們跟你拿心換心。

所以為何我看得懂館長覺得他很可以,這是基本的人生閱歷。(這兩句囉唆了,根本不必我這些生活經驗觀察接觸,我想你也看得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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