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一天

晚上八點十五分氣力放盡,睡到隔天五點半自然醒。主因是四五天以來寫了一篇科普粵東的潮汕文化(包括客家)文章,耗費太大氣力,甚至不想也沒力看色片。醒來後真是元氣飽滿,看了俞四爺遞來的女足消息,一時有感便用手機寫了一篇想法,我的結論是認真+放爛吧,學學墨西哥的無所謂,倒也不賴。

由於元氣太滿,寫了半天送出後不由得穿上俞老四送我的李寧,想走路下山買早點,不想騎車,想運動(其實也不是運動,就像以前我養的狗睡醒後想出去溜彎兒;沒錯我是狗)。目標青島包子店,想吃包子,走到一半心想,又不餓,不急,轉去文山運動公園的小森林步道。

這條步道算落成一年多吧,以前走過一次,沒勁兒,高度很低,也沒啥森林感,不森也不林,仙跡岩好多了,可以流汗呢。以前我走一半就折回頭了,怪沒意思的,只能說建立這條步道也算上面花了一番氣力,有勝於無。它做得有點像福州的「福道」,但規模、視野、山城的折疊感、高度、里程數是無法相提並論的。

這次我一時興起,乾脆把文山公園的步道走完全程。走到半途遇到兩位大媽,其一看起來是標準大媽,另一位較年輕,風韻猶存,看得年輕時是一美人胚子,如今她約莫只愛小山小水走走路。我同她們閒聊幾句,問接下來的路程通道哪啥的,基本上是廢言,只是想拉近生物與生物的關係,一如我在仙跡岩也常這樣,大家在山下不可能交談,但在山裡陌生老頭卻朝我打招呼,大家都成了自己人。

接著我沿路走下去,是下坡階梯路段,心想等等回頭再走一次好了,這樣變成上坡,運動量比較過癮。我身上的老春汗只是潤出,不是流出或噴出,我覺不夠爽,要噴才夠意思。走完後下到平地,看見一個老頭在投籃,有點想跟他一起投,但不知為何從小到大跟陌生人一起投籃總叫我不好意思開口,都是鼓起勇氣。於是算了,折回吧。回程我的身體狀態呈現潤與噴之間,還行。

走到一半看小山中的路邊,寫著「滯洪池」或「蓄洪池」,好吧從這裡轉彎,下山後可能離包子店算近。終於彎來彎去看見了,有三個水池,分不同高度,過渡地帶用很多石頭去引水,製造小流泉、小瀑布(假若暴雨)。這只能說老尻心中有活(有佛),故此小流泉亦流過了心頭。實際上只是童子噴尿的水勢。無意間在池旁看見有一小徑,轉彎走下去似乎就是先民塚,這在路標也曾瞧見。想去看看。

小徑很少人走,也沒啥人整理,頗是荒煙漫草,到了,簡單說是一座集體大古墓,四面刻著密密麻麻的名字。上有石碑寫「興福xx塚」,是不是先民二字我忘了。總之以前看過資料,這裡一大片地區在古代統稱「十五份」,古早時期福建安溪人來這裡拓墾。而十五份裡面又有一塊是我們福興、興福,這兩種稱法至今混合並用,好比我住的福興路有一所興福國民中學,我住的叫興福社區(或福興?老忘),我家附近有座土地公廟叫福興宮。

我離開先民塚後沒幾步路就下到地面,想起忘記向祖先們雙手合十,那就在心中合十吧。下來後這裡想不到離包子店算近。之前我折返時曾脫掉上衣,露出我從前在野戰部隊、儀仗隊練出的胸肌,以及近年圓潤癡肥的肚腩。享受如此男權福利,甚是愜意。也算女性運氣好,可在山中欣賞我美好病態之體態。撰寫此一日記間心想,女人無法脫上衣走路,這豈不是讓男人無法擁有欣賞乳房的福利了嗎?當下大大的頓悟……個屁。

走啊走,看見「美廉社」商店,進去買水喝,這裡的東西很便宜但展店不多,我買了七元的一小瓶礦泉水,這種價格比三四十年前還便宜,自有礦泉水推出市面後至少都得10元一小瓶。順買了包菸。我身上有菸但當備用。問了店員幾點鐘?他說八點十分。只因我的手錶這兩天失蹤了,沒戴錶,此外今日步行前我也不想帶手機在身上,總覺手機有毒,能暫時遠離是個好。錢包還是得帶。喝了水後身心舒暢。為何只要七元台幣?可能是很爛的水?管它的,我覺我賺了。

又走啊走,我突然正式放棄吃包子了,其實之前就已猶豫,想吃米粉湯,許久沒去吃那家。到達一個路邊棚子後,看到沒啥座位,就先去興隆公園抽煙。又喝了水,身心不錯,看到一隻松鼠但懶得搭理。回頭去吃米粉湯,本料仍無桌位,後找了一個最遠的空位,對老闆娘表示我只要一碗小碗的,付了30元。我發現所有的人都大吃特吃搭配好多小菜,只有我如此簡單。心想女人跟了我日子也是個難,頓時感桑和輕鬆參半。想到兩年前和一相愛之女子去吃熱炒,她竟然跟我搞AA,那時心中有點氣餒,她若全付該多好。不過這一秒瞬間就拋開了,還是一起混得開心。而且她點過外賣的吉野家套餐給我,很大方!總的來說,對她我除了感激只有激感。她之所以跟我徹底切八段,只能說是我個性和思想不好以及我猜我雞雞太小。

之後有個男子來跟我合桌,他點的是一碗湯麵。我心想難不成你跟我一樣簡單打發?過了一會兒他切的小菜送來了,老闆娘說:「正好兩百。」我心想兩百也不多,是我自己太省。重點是這個男的,年約40,長得是灣灣少見的俊男。竟然比我們家俞老四帥。

吃完後往回家路上去,經過瑞金同鄉會的小巷弄,春節時曾帶北京返台的同鄉林萍芝(雞雞應比我大,我越來越小)來看一眼瑞金同鄉會,只因他對紅軍歷史的鑽研不下於我。巷弄中有隻黃貓在屋簷走,又走幾步看見一狸貓在路邊坐禪。我問說嗨你在幹嘛,沒搭理我,這蠻好的。

之後巷弄口子的對面,看見一個公辦幼兒園,老師在門口逐一對孩子和家長講話。心想家長為了抽籤能上這種幼兒園實在費心。每個小孩都當寶。也奇,國內很多情侶之間寶來寶去。灣灣是加個貝,我看灣灣或大陸不如以後只稱貝得了。又不是小孩為何要互相這樣喊,發音不順講成表(女部)怎辦?幾年前曾與一好友泡茶聊天,表示手機私訊「老公/老婆」或「公/婆」(裝可愛)非常噁心,年輕人為何要學老派的電視劇這樣肉麻噁心呢?早期灣灣電視劇常有人喊:「老婆!老公!」事實上生活中夫妻這樣喊的老一輩非常少。朋友當時大笑頗表示同意,接著問我:「那老哥有女生希望你這樣喊怎辦?」我說:「那就喊唄。」他拊掌大笑。

經過幼兒園後想回家路上抽根煙,卻摸不著打火機,我心想約莫遺失在興隆公園的座椅上,這段路半遠不遠的,當下決定回頭。走到公園對面的小路口,只見下午才開店的、賣臭豆腐蚵仔煎蚵仔麵線的台客老伯。我朝他揮手示意,他也揮手,我講了一句話他沒聽見。過馬路後沿著公園行走,發現他在我面前卻停下腳步,定睛往某個方向看去。我趕上後問他在看啥?他表示眼前這兩個孩子一直玩一種轉圓圈的兒童玩具怎麼不會頭暈?我沒搭腔,這是大哉問。我問他你要去哪,他說要去吃米粉湯。我表示我才剛吃那家欸。他表示你剛吃了啊。於是我擱下他繼續走,進入公園後遠遠望見我的打火機,這種感覺也算個賺。一來失而復得,二來鏡頭中像遠方的自己等自己,玄。

取過後走了幾步點上煙,發現老伯正接近米粉湯的位置。我再次經過米粉湯之際,奇了,之前那個台灣少見的俊男又點了一碗米粉湯,食量算大欸。據此,可見他消耗量大、能量也大,應該是有性生活的人。我猜很多年齡段的小女孩或熟女都非常想幫他吹。我是非常愛被吹的,想想一本功德簿上我要感激的人倒也不少,午夜夢迴,夜闌人靜之時(老派成語謝謝),總疑惑她們為何多年來都未曾想再同我聯繫?然而這問題又沒啥好疑惑的,都過去了不然你要怎樣。

此時望見米粉湯對面不遠處有一個賣台式漢堡三明治的早點店,心想給媽媽帶點回去吧。我只想要半個(即三角形)的鮪魚三明治,和中冰奶。一個小哥和他母親(這家店的人)稍作思考,決定幫我做一份,半份給我,半份留在店裡櫃台上賣。之後我說不如你做的另一半給我在這裡吃好了。我走向座位剎那轉頭說我的飲料也一樣,小哥燦笑。其實我是客氣了,給他們多賺一點好了。戶外的防火巷有三張桌椅,我挑了最遠的空位坐下抽煙。這裡的空間隱蔽蠻好,不然有些人很討厭煙味,被糾正的話有點糗。小哥端上餐飲後我順問他們這店開多久了,他說二十幾年,我有點吃驚從未注意到這家。

吃三明治時一個中年男子過來問我這裡有人坐嗎,我嘴裡有東西只搖頭示意。他坐下後開始划手機,一會兒接起電話,講了幾句他說兄弟啊,巴拉巴拉,聽起來他的兄弟在投資理財啥的虧了陷入麻煩。吃完後我喝奶茶又想抽煙了,心想算了不知此人是否抗拒煙味。起身離去間,發現我前面那個座位的女子正拿煙出來抽。年約3842,有點憂悒神色。桌上都是她的東西,這張桌子也蠻小,不然我想跟她合桌抽煙。我不大敢開口就走了,回頭看她一眼,因為我還是想過去抽,此時她望我一眼,仍是有點心事狀。離去間我心思,她看起來不快樂。但誰曉得,很多女生都不快樂狀,但一旦攀談起來她們倒是樂意談兩句,換言之女人的內心沒有冬夏,只有春秋。天啊我忽然寫出金句。

為何?女人常臉上和心裡一片秋色惘然,但接觸後她們頓時就臉上春意盎然。我不是胡扯雙關語講色話之意,我只是說女人對男人的態度遠比我們想像中更積極。至少不消極,不防衛。表面上那肯定很防衛的。當然,如果她們真是色色的春意那也是很不錯的態度。

出早餐店的小路正對面,是萬壽宮,一座江西人在1970年代建的小廟。樓上就是江西會館,也是江西同鄉會。萬壽宮我進去拈香過兩次,煙火人氣都很低。廟門很大,上聯的內容提及江西人(老兵)在台灣幫忙開山建路,下聯意思是官宦們慚愧無法反攻大陸。

回家的路有點遠,但我能量滿點不覺累,故此經過福興宮時我轉進去拜拜。有個30出頭歲的女子正在正殿前虔誠拈香。一看就是心中掛記事情的人。我沒東西當供品,就把媽媽的那份早餐擺上,於是去點上兩枝香。這年頭這裡只能兩枝,以前好像四枝,有四個爐?但比大廟行天宮、龍山寺好多了,這兩間早已禁止焚香,只為因應胡說八道無限上綱的環保。

我拜完天公、土地公後,對其他神明和先民老爺做了合十,結束!來到石階底下的鯉魚池畔坐著抽煙。這水池是两三年前宮廟重建時搞的,外加做出兩個殿供奉觀音菩薩和地藏菩薩。去年吧,我遇到老里長,我說我最近失眠嚴重,他說大師我幫你。此人總熱情喊我大師。我知道此人懂些靈異。他帶我去福興宮擲筊後,研判我被不好的東西跟了,於是帶我拜完天公、土地公後,接著拜觀音菩薩和地藏菩薩,我本以為要重新講一遍自報家門、我的狀況,想不到老里長說合十就好,他也太省事了,我內心笑翻。可見拜拜的程序有沒有固定的一套?答案是,有,但也沒有,心誠則靈最大。之後他在我身後幫我唸咒,拿香在我身體四周擺晃,說好了。

水池旁抽煙後我正式打道回府,正巧經過老里長的里長辦公室,說來也妙,他不再當里長的四年後想不到出山了,而且還當選!想不到他如此有人緣,我跟我媽說這是爆冷啊,他沒像其他人花那麼多錢選,看起來可憐兮兮的獨自拜票,其他人身邊都一大堆人舉旗助威幫忙拉票。當然我是投給他的。這次經過里長室,我往門內看了一眼,他正好在門內出現半個身影,他熱情喊大師早!我也說早啊。

我朋友黎某(最近比較沒聯絡)曾跟我通電郵時說,你寫的東西比舒國治好。我樂笑到岔氣,我將黎君此言轉達我哥們蔡某(此人相當博學,和林萍芝並立兩大文青思想家於我心),蔡君很冷靜的回覆,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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