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鄭家純(雞排妹)

該怎麼看鄭家純(雞排妹)?

鄭家純(又稱雞排妹),我必須打個括號也叫她雞排妹,這是比照台灣一些讀書人在文章中舉凡寫到新冠肺炎,必打括號講武漢肺炎。我向讀書人學習。

在今年截至目前,鄭家純(原雞排妹)至少有三次事件。第一宗是翁立友事件。傾向女權意識的評論者看法大致如下:

一,不能因為鄭家純(雞排妹)穿得少,賣飛機杯,就嘲笑她,欺負她,以及對她性騷擾。

——這點我十分同意。

簡單說,對任何風格的人,對任何階級、行業、族群、種族、年齡、背景環境的人都要尊重。欺負有錢人也不行,大家都一樣,有錢不一定是錯。有人以為郭台銘或有錢有權有勢者沒法受人欺負,這是大錯特錯,書呆子才這樣看。他會不會被欺負是看他人在哪?裝逼的用語叫作看在哪個「場域」。講白了叫「地盤」。

今天一個生意很好的小販,他囂張的話可以瞪任何人:「欸要排隊!」你只是先在攤子前看一下賣啥,被這樣吼一聲你快樂嗎?你年薪很高,你認識立法委員,可老闆不知道你誰,也懶得鳥你是誰,這裡他最大。你至多說,喔郭台銘或富二代家裡的少奶奶不必親自來排隊買鹹酥雞,但這樣扯就是抬槓了。誰說他們不想出門活動筋骨散散步?他們如果不想或不敢出來,那是他們憋屈,可憐了。

馬英九住我們家附近,他從沒在附近「微服出巡」過,好比稍微走走逛逛一些民間景緻,他半次也沒。至今出門要管制交通,雖然時間很短暫,可還是有個排場,前面警察騎機車開道,然後才是他的座車,一旁是路口的警察在紅綠燈口指揮。他為何不放膽自己開車一會兒體驗民情?體驗一下在台北怎麼開車,怎麼找停車位,他沒這種經驗。他若去家附近買個包子,買個飲料,大概怕百姓圍著他嚷嚷,或者是吐槽他,或者是給予國事建言,他想避免這種鏡頭。他會不會想太多了?他自廢武功,無法當個普通人。某種程度上他等於失去自由,他很爽,還是很悲傷?

扯遠了。


二,鄭家純畢竟說出許多有道理的言論。

許多支持鄭家純的讀書人認為,在翁立友事件中,鄭家純所發表的論述,關於女性自覺、女權的那些意見,撇開對她這個人有無成見,讀來都是成立的。退一步來說,誠所謂「不以人廢言」,至少不該否定她。即便有人認為她沒受害或受害輕微但演太大,雞排妹提的意見無法否定,無論你是否討厭她,社會上很多女生被鹹豬手或性騷擾是事實,雞排妹的聲音是幫助她們。

同理,以上無論我用鄭家純或雞排妹稱呼她,我講的有沒有道理才是重點。至於我臨時喊她雞排妹只是因為比較順口,就這樣,並無貶低之意,故此我也沒必要刻意稱鄭家純。雞排又沒不好,很多人愛吃。

關於「二」,乍聽有理,然而,有問題。

「不以人廢言」「不以言舉人」這是孔子的兩個金句。非常金!做學問、做思想的人終身受用。因為沒有客觀持平的心態,你談的就不是真理,可能只是偏見。人難免有立場,但不要有偏見。通常大家常聽的是「不以人廢言」,意思是雖然你討厭某人,但他說對的時候你別故意說他錯。你要很坦蕩地面對你討厭的人也有對的時候,或者也有他傑出或可敬的地方,包括坦蕩地面對討厭你的人、或你的敵人說中了你什麼。「不以言舉人」則是說有人拍你馬屁,因此你就喜歡他了,順而也說他好棒棒,當禮尚往來。同時,或在此之後,當他錯的時候你就裝沒看見,這也罷,甚至你袒護他,助紂為虐。

我的意見是,「不以人廢言」要看是什麼言。假如講一些三歲小娃娃也懂的,你有必要捧那個意見嗎?那算金見嗎?

你聽了可能不滿,無論家純(很熟哦,家純)那是不是金見,都是台灣欠缺的觀念意識!無論你覺她的意見金不金,都不能否定台灣充斥性騷擾的客觀事實。

我說你得了唄。你真有大愛小愛,你去幫助其他受害且弱勢的女人那還像回事。

鄭家純不也疑似是心虛,或疑似想操弄一番,所以搞了一個樹洞展嗎?我們來看看脫口秀演員龍龍在看展後的發文,好比這段:

國小曾經看過校園圍牆外的露鳥俠對我笑呵呵

國中的時候男同學動不動刻意在教室內放A片

前幾年去整脊時師傅若有似無的壓過我的胸部

工作上曾經被男性長官不舒服的肢體接觸

年少接工作時聲稱拍攝整人影片,最後影片被打碼成當成成人片販售 (聽起來有夠荒謬


請問前兩行算啥事?四個字,多大點事。至於三四兩行,整脊,師傅壓到她胸部,以及性長官不舒服的肢體接觸,這就像回事了。問題是讀者如何評斷你是不是鬼扯呢?我不敢說他鬼扯,女性確實難免遇到這些事情,但我讀這篇的直覺是,龍龍硬要擠一點東西來寫。她想蹭議題的動機大過到底有沒有那回事。第五行,我看不大懂,但感覺這種事頂多翻個白眼就過去了,寫這幹啥?為了向樹洞展致敬?

她算老實人,之後寫「很幸運這些生命中的爛事並沒有對我留下深刻的創傷」。那請問你還愛寫是怎樣?這麼想演一齣半折?下一段又拉回來,「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如我這般幸運,而這樣的事情其實並不少見,也期盼社會氛圍對受傷的朋友更多點同理。」從而完成一篇作文。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向雞排妹致敬,或說拋媚眼,拉關係。至於嗎?為了蹭一個人寫這種文章幹嘛咧?——活該,蹭錯了人,大約六、七個月後在龍K事件中被擺了一道。

心態不妙,就會去蹭妖裡妖氣的人。

你說,啊老尻,你怎忽然幫老k說話了?哪是啊,一碼歸一碼,老K和他那幫人當然下三濫。

龍龍的奧廢作文如下:


過去,李敖曾在談話節目中講過,她認識幾個空姐,做這行常遇到性騷擾,尤其日本乘客有這毛病。怎麼辦?兩個字,拋開。李敖說她們十分大氣魄。沒必要把它當回事兒。用我的話來說叫一噁置之。讓它過去。這種人生智慧不用三十歲也可以有的。

不是說這種事不值譴責,像陳為廷還成慣犯了,噁上加噁,這人一看就氣質德(爾)體。

也不是說不要揪出鹹豬手,台灣有的公車上的女乘客,當場發難!其他乘客是會幫忙的,一起不讓嫌犯下車。女乘客跟司機講,司機會直接把車開去警局。這是好事啊。

我有個河南鄭州的網友,二十出頭歲,去年她跟我講過一樁事,大概兩三年前在鄭州火車站人潮擁擠處等人,忽然來了一個男子從她身後摸她屁股,她跟我說尼瑪還摸真準,整個股溝被「刷卡」。她回頭吼叫,那人跑了!她火大了追趕一兩百公尺,追到了!因為現場人太多,他沒路跑了。於是她奔上去就抽那人一大嘴巴子。這事也就完了。不然咧?她覺得打他就可以了,懶得再幹嘛。你想揪他去警局那是你,有的人懶得這樣,不一定是怕沒完沒了,反正就這樣唄。

你說,喔那是北方姑娘比較悍。也不,四川、重慶女生也很猛,在「女權」二字還沒在大陸風行時,四川重慶的女權就很高了,辣椒吃多不是蓋的。

我們樂見台灣女性猛一點,也同時希望台灣男性得知廉恥,只能這樣呼籲。這兩句沒有先後之分,都重要。此外家長、學校尤其要教女生當下狀況的反應方式。

話回「不以人廢言」。此處之「言」,好說也得那句話還真有點妙,或說精闢得要命,「不以人廢言」才能成立的啊。同樣的,也是李敖過去的節目,喜歡罵李登輝、阿扁、蔣家父子。可他有時評論新聞時事,他會說不以人廢言,阿扁(或李登輝)這句有意思,或說得對,或說對了一半。尤其阿扁講話最有意思,充滿機鋒。李登輝的有意思多半是讓李敖聯想起別的事情,於是李敖做串連發揮,拿出一個過去的史料片段做呼應。

李敖的學問並沒有他自己吹得那麼大,我認識兩位歷史本科的行家,都不到四十歲,學問比李敖大多了,但李敖有一手亦使他們拊掌一笑。李敖腦子可愛且靈動力妙,有創意創見。

你要我臨時舉例阿扁、李登輝有哪些不以人廢言的金句、妙句、或啟動串連思考的句子,抱歉我一時想不起來。兩蔣是幾乎沒有,因為個性比較古板,媒體上也不可能出現他們平時的聊天句子。這種不以人廢言的金句、妙句,謝長廷和蘇貞昌那還更多!因為他倆腦子好,只是他倆早就惡質化了。謝長廷早就很扯,蘇貞昌是這兩年回鍋當行政院長才正式走樣,但搞成不遑多讓。

話回本題,雞排妹有啥創意、創見、金句、妙見可以說的?別著了她的道。她居然貌似統治了台灣視聽傳媒走向,這是台灣的荒唐,也是一掛女權人士尤其該反思的。你們沒人可以幫忙?跑去幫她?怎回事?我沒法說到底翁、鄭之間有沒有摸與被摸,但不必幫翁立友也不必幫她咩,根本不必跟著起鬨。

如果真的重視女權,也奇,之後鄭家純發生的「小三風波」,當鄭女以恐嚇的口吻發文,對A女說啥你發洩最好到此為止,我沒跟他吵過架但看過他發火(大意這樣子),女權人士卻裝沒看見?鄭女這番話挺恐怖的欸,這是在暴力威脅恐嚇嗎?A女嚇到立刻道歉,天底下有這麼孬的控訴者,這正常嗎?女權人士的雷達突然都關起來了,絲毫不關心A女可能受到什麼對待嗎?

而且又端出一副貌似炫耀開放式關係的口吻,我服了她啊家純。開放式關係也可以用來示出某種清高來著了,厲害吧!哈哈哈是你A女自己白爛,你是老土,你太傳統,哈哈哈哈,整個氣息是這樣子的粗鄙粗暴。看了委實叫吾人齒冷。更叫人不寒而慄的是那一幫女權人士,效忠女皇來了都,全部消聲,裝沒看見鄭女那些發文。……可能當時有一兩人批評但我沒看見?那我改口說「幾乎全部消聲」得了。

大概三年前,吾友張傲紅曾提出一個顛覆性的觀念,或說體會、洞悉,方為真切。他說有些人啊,你必須「以人廢言」。我看了笑翻。他原先是講朱什麼勳的,及其一幫胡朋狗友政治動物們。我看傲紅的這句也適用於雞排妹。

傲紅意思是說,有些人所說的一切早已完全沒有信任度可言,或者必須高度質疑,只因十篇文章十篇爛,十次講話十次糟,一點含金量也沒,每篇都在作秀,鬼扯,帶風向,煽動偏狹思想,可愈無知大家愈喜歡。

好,那現在問題來了,你問,老尻,以後我們該怎麼評斷一件事?——我哪知。

不然你來問我們,是說我、傲紅、蔬菜哥、浮萍哥、曾總、公孫倫、俞四爺、尤三姐、荷蘭學妹瑪麗、柯靜雯,咱哥們姐妹們總仍樂於解惑。湯包哥也不賴。不然就上陳真的板直接問陳真,他很願意耐心討論交流。有胸懷,沒架子。

信任,很重要。我來貼一段陳真前陣子寫的:

問題是,我當然不是無緣無故就反美,也不是莫名其妙就跟自己所參與創立的黨(按:指民進黨)產生極大仇恨與對立。那麼,典範轉移到底是怎麼產生的?

簡單可以這麼說:一套信念系統或認知體系,通常包含無數的周邊命題與假設,同時也會有個信念核心,兩者互有關聯。當我打擊它的種種周邊命題時,不一定能讓它的支持者改變對於這整套信念系統的信任。可是,一旦它的信念核心遭到否決,整個信念系統就有可能瞬間崩盤。

比方說人渣黨(按:陳真稱民進黨的方式),你一定會覺得很奇怪,這個如此骯髒邪惡貪婪透頂到不可思議的蟑螂黨,為何還會有人支持它?難道這些支持者除了存心使壞者之外,其他的人全都智商有問題?

你要這樣理解當然也可以。但是,從另一個角度看,也許那是因為他們雖然知道人渣黨幹了這樣那樣一堆骯髒事,但他們依舊牢牢地相信它所宣傳的一些核心概念。

例如,人渣黨宣稱其存在價值是為了對抗邪惡的中共陷台灣人於萬劫不復的地獄之中,例如它還宣稱自己是在捍衛一種至高無上的什麼普世價值,叫做民主自由。無數蠢蛋還真的相信這一套,於是他們就會把那些周邊命題,亦即各式各樣的貪污與謀財害命及假學位等等等等等等,統統視為可容忍,認為它不影響這個黨的存在基本價值。

因此,你舉出再多周邊事實也沒用,支持者還是照樣忠心耿耿,除非,除非有一天,當他發現那些核心命題全屬荒唐鬼話時,他才會整個撤銷對於這個黨的支持與信任。

——摘自「紀念若雪巴勒斯坦資訊網」留言板


這是涉及核心的一段。我們看人看事,要鍛鍊出一眼就看出核心、本質、主結構、主幹。人可以有小毛病,太兇,很盧,怕老婆,花錢花太大,每天抓A片,這些不見得能用正負面來看,但主心骨、大結構他得端正。氣要對頭。氣要清。

信任一個人不代表你得全信他,但信任真的很重要。李敖這人很正直,你看不出這個那真沒啥好說了。塞爾維亞導演庫斯圖里卡讓陳真信任,所以庫氏反美,讓陳真產生好奇,進而陳真開始研究各種資料後發現美國政府有夠可怕,是全世界最大的禍害,到處搞事,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同理,當他思想上終於鍛鍊圓成之後,他一看阿桑奇就知道他是鬥士,他是仁慈的人。陳真寫的東西,有些我不贊成,但他值得信任。我贊成他二十件事,有兩三件看法不大一致,不過如此。「我不全贊成」都像廢話了,不值說啦。

同理,你若信任我對人性的觀察,我說金基德不是啥Metoo的罪犯,他慈悲得要命,真正共鳴他電影的人都不會用Metoo看他。

陳真另一段提到「in a sense」,他翻譯成「在某個意義上」。這句我借來串連「不以人廢言」。當我們談到某個混蛋或人渣或無才無品的人,他所說的話必須在某個意義上出現滋趣或思想、聯想的光澤,此時「不以人廢言」這句話才得以成立。否則奧地利的首都是維也納、性騷擾是不對的、人要有自信但也要謙卑,這些廢話需要掌聲嗎?

原文如下,但可能離題(意即和我本篇無關):

所謂討論,許多時候就像一種心靈刑求。

我發現,"一表三千里" 式的 "推論",背後似乎有著一種不當的 "意志" 伸張,明明無 "論" 可 "推",卻彷彿有一種衝動硬是要把它給推過去,彷彿只要推過去就是真理了。自欺欺人,莫此為甚。

我常覺得,一種好的思考品質,似乎就在於對於 "一己意志" 的控制。長年以來,有些想法我都不知道已經重覆說過幾千遍了。例如我常說的 "in a sense"。我很喜歡這個詞,翻成中文就是 "在某個意義上"。即便各種事實或經驗足以 "推論" 或 "聯想" 出更大範圍的說法,但我通常寧可把它儘可能縮小在一個更小的意義上。

此推論非彼推論,亦即:這意思並不是說思想只是一種實證推論或邏輯演繹的幼稚遊戲(很多論述兮兮的傻蛋很推崇這一套,以為這樣很理性很客觀),而只是說我們總該比誰都更清楚一己說法的有效範圍,亦即它僅僅存在於"某個意義上"。

反之,低劣的思想品質則傾向無限膨漲意義範圍,似乎以為意義越膨漲就越厲害,就連夢話囈語般的浮想聯翩,都能講得彷彿呈堂證供那般振振有詞。

——摘自「紀念若雪巴勒斯坦資訊網」留言板


信任度很重要,值得信任的人談事情就事論事,有一說一。好比我也批評過《聶隱娘》,我尊敬侯孝賢不表示我不能誠實談我的觀後感,我談它只是因為我想談它,我喜歡藝術,就那麼簡單。我說本片有侯導的精氣神,值得領略,但劇本搞太複雜,結構上給本片造成困擾。小地方也很瞎,茅山道士用小紙人施法,這個小紙人居然會飛去受害者的現場,然後侍衛回去現場探勘時發現柱子旁有張小紙人,太好了撿起來當證物。荒唐不荒唐?茅山術的原理是這樣的嗎?再來,一群宮女表演結束走回宮裡,在那邊故作三八打鬧的模樣實在是很刻意。林林種種我寫在樂多網誌,寫了三篇長文,可惜該站台倒閉,文章全沒了,所幸我臉書發過一些短評還在。

這些長文,當初朱天心給朱天文過目後,朱天文請朱天心代為轉達,萬康你的優勢就是沒有包袱,暢所欲言(大意這樣)。巴拉巴拉她說她會深思,要我保持下去。朱天文本來就很有氣度,朱天心轉給她看當然也不是想害我。我談東西有我的單純,我不能故意說侯導的《聶隱娘》好,也不能故意說朱宥勳的《暗影》爛。當然二者的作品等級差太多。問題是暗影真的爛啊,而且是可笑了,滑稽驢蛋的小說。

有一點必須補充,一個愛跳廣場舞的老大媽,一個鄉下農夫,村叟,老兵,或一台客小哥哥,當他們說出有道理的話時,是不是也叫「不以人廢言」?——當然不是。與這句無關。他們可能學歷不高,但這又沒啥,誰說讀書才能生智慧?讀書讀成面目可憎、心思妖妄的人一大把。不以人廢言是說一個噁心、糟糕、糊塗、北七的人也可能說出至理名言、饒人深思的話語,或者他鬼扯一通瞎貓碰上死耗子但總之他那句沒錯。老大媽、農民工他們說的至理名言叫「素樸的真理」。他們講話多半佐以生動的俚語、俗諺,簡單乾脆又有勁兒。


三,適應一個圈子的低級文化不代表必須馴服。

關於這方面的討論,好比演藝圈在節目上、或下節目後,都很愛談葷段子,講色的玩意兒,時而挺好笑,時而不倫不類甚或下流,頗不尊重女性,或說讓女生不舒服,臉上三條線想跑開。甚至開玩笑裝調皮鹹豬手一記,或存心要摸蹭一下。也就是說,這圈子的生態本就如此,沒辦法。但問題是,所以一個女性在進入這個圈子後,我們只能譏笑她「怕熱就別進廚房」嗎?所以男藝人用口頭或行為去滋擾女性就容許嗎?女藝人、小咖、小模就不能反抗或反擊嗎?

——當然不是這意思。

就好比之前談到,空姐常遇到男人吃豆腐或性騷擾,這行就是這樣,身為空姐必須很帥氣、很大氣魄,遇到了就立刻拋開。可是遇到太犯賤的人(一次都無法忍受),或再三犯賤(似乎不算嚴重但某乘客連續這樣搞)的事,她當然就一口氣發出來,叫人啦!座艙長或同僚會來幫忙。看要怎麼處理,他們有他們的因應方法、機制。你不必問我抗議、反擊、討公道的標準是什麼,不然這篇寫不完了謝謝。

以演藝圈來說,本尻大學打工時一次跟某個劇組去北海岸某幢別墅拍戲,那些男演員非常愛開黃腔,停機的時候都在扯這些,不然太閒。這讓我十分訝異,三句有兩句一定得色的,女演員們聽了呵呵笑,或無奈間嬌嗔打他們一下。當然不是每一掛都這樣,但這不是新鮮事。秀場的生態風格、搞笑方式,全民可能更清楚,台灣演藝圈也仍延續部分秀場風格,自而上下節目之間的下流或噁心情狀不嫌少。出社會後我當過大八開雜誌社記者,電視台、秀場也跑過。

31歲到38歲左右我跟一些唱片公司的企劃、記者朋友常在一起玩樂啥的,他們的言談風格雖然不會像秀場(台客風格)那樣粗俗,但搞起男歡女愛的模樣在我眼裡也真不高級。有的人還愛嫖,自認很會玩。

我只能說,很多事情還是那四個字,多大點事。換言之不必小題大作。但當事人,無論雞排妹或任何女性吃虧了想要反擊,認為這事情太過份,不能以小事看,就算小題也該爭口氣,旁觀者(吃瓜者)當然不該表示不樂見受害者有所回應或反擊,也不該說要以大局為重否則破壞整個圈子。

但問題是Metoo搞得太氾濫了(並非雞排妹的聲音在幫助Metoo的受害者,而是雞排妹在借助Metoo的話題而發聲?難以證實雞排妹到底有沒有被性騷擾反而讓她更可發揮操作能量?),再加上我對雞排妹的信任度向來是打折扣的,所以我不想熱衷分析這個事。但因為龍K事件涉及雞排妹(龍龍「請鬼拿藥單」遭出賣),當我分析雞排妹處理方式很可怕,順而告訴朋友你們當時過度瞎挺雞排妹之際,我只好回頭談翁立友事件。

鄭家純所言之「從屁股下方完整滑上來」算不算嚴重?或說到底有沒有這個動作?這我哪知。你說這種動作當然算嚴重!那是你說的,很難反駁說這不嚴重,質疑什麼叫「完整」也可能難堪討罵。可我仍要說,真實的畫面和感覺未必那麼嚴重。當然!也可能比字面還嚴重,更「完整」。這句話、這個動作不是我著重要談的(而且我無法搭時光機去現場看),我要談的重點是,在我的經驗與直覺來看,鄭家純始終是有問題的人。這人說啥我都信不過,說服力很低。她在翁立友事件或許起初真吃虧了,發難有理,所以我在臉書無論公開或私下屏蔽發文也都沒談這事。她跑去人家記者會上鬧,看了討人厭,我過去也沒談過半句。如果翁立友帶給她的痛苦那麼巨大,正常人哪會想衝去當面再看翁立友一眼。我不敢說她沒吃虧,而且有的女生脾氣就是那麼大,或說就是如此勇敢那也很可能,我只能說這人我打一個問號且懶得理這事。媒體、網友實在不該太理她。但這世界沒辦法,大家就是會想隨著她起舞,因為她知道大家對什麼話題會起乩,知道必須不斷餵養媒體藥丸好吃了發癲持續。

吾友張傲紅說得好,有些人必須以人廢言。

在翁立友事件中,鄭家純練就出更為驚人的絕世武功,看來沒辜負她幾年下來的妖法淬礪。之後小三事件逆轉勝,依然以全勝之姿笑傲江湖。她如此強大,方能對自己人龍龍一刀斃命。可這種強大不也是粉絲、群眾、讀書人、女權人士們捧成的?

有些女權人士(或不是女權人士也罷)在目擊「屠龍」過程後可說驚魂未甫,感到手段、方式、內容都太過殘忍惡毒,覺雞排妹太可恥可怕。但,面對雞排妹和老K、薩泰爾們的強大粉絲群,這些少數幡然醒悟、痛苦自己過去犯瞎力挺雞排妹的人大多不敢吭聲,或只能打個擦邊球調侃一下雞排妹,不敢真的得罪她。無論怎麼說,這些女生一本良善純直(俗稱太單純了),如今能有所警醒,澈悟,這也算是一番成長歷程。

問題是,鄭家純何曾改變過呢?她一路走來,始終如一,用眾人意想不到的招數橫行蠻幹。如今她儼然成了女權的最佳與最強的代言人,她要哪個女人生、或死,全憑她談笑用兵。若你質問她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想必她說此時她更尊重的是平權,所打擊的是壞人而不分男女。可怕啊,她怎麼講都贏。

李敖曾沉痛的表示,在某種意義上(我加入陳真所談的in a sense)這島上不該分藍的,綠的,不該分本省,外省,這島上只有笨蛋與聰明兩種人,只有既得利益的貪婪者與老老實實的小老百姓。如今鄭家純儼然成了另類變種的李敖,她霸氣權威的說誰壞誰就壞,說誰笨誰就笨。李敖居然有繼承者了。李敖值得我信任。鄭家純值得她的粉絲信任。李敖值得我欣賞,主因是智慧,幽默,正直。鄭家純的粉絲也覺鄭家純有智慧吧我猜,而且覺得她正義,至於幽默呢,她談自己只貼胸貼時可能算幽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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